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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片黑暗,但轻雪偏偏把路灯微弱的亮光无限放大,走在嘈杂的人声中反而有种私密的感觉。

邹劭往覃谓风那边靠了一些,两个人肩膀挨到了一起。

“看在我等你这么久的份上,帮我捂捂手呗。”邹劭刚刚还在说着“不用着急”,现在又在故意说自己等得久,实际上他才刚出来不一会。

覃谓风果然往他口袋的位置看了两眼,道:“……我手也凉。”

“那也比我的热乎。你那是正常偏凉,我这就是被冷风吹的。”

“又没人往这边看。”邹劭用肩膀撞了一下覃谓风,不依不饶,“覃谓风”

“风神~”

邹劭看着人故作镇定的样子,心一横。在两人路过拐角处的黑暗时突然转头,嘴唇覆上了对方的耳廓。

带着几分覆雪的寒意,却在嘴间热气吐出的一刹化成一滩水。

“学长~”邹劭说话间喷出的气息全打在覃谓风的脸侧,惹得人心痒。

但邹劭并没给对方太多反应的时间,在覃谓风神情崩坏的一刻立即闪身,换回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。

英挺的眉骨舒展,不羁的眼眸中竟透出几分温柔的爱意来。

覃谓风瞪了人几秒,随后转身继续往前走。靠近邹劭身侧的那只手,却赌气一般往邹劭的口袋里用力一伸。

——冰凉的手指却瞬间被浓厚的温度包围,随即手心被一只散着热的大手敷上,十指相扣。

“你……”覃谓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,手下意识往外抽,却被邹劭握得更紧。

“别生气。”邹劭捏了捏他的手,“就是帮你暖暖。”

半个小时后,覃谓风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,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家里。

路上邹劭一直攥着人的手没放,在厚棉服的遮掩下,旁人不会轻易看出人手的位置,但他还是觉得覃谓风姿势有些僵硬。

在拽着人买完摊子里的最后一个糖葫芦后,邹劭以不喜欢吃甜为借口把它塞到覃谓风手里。

两个人的口味实则截然不同,邹劭喜欢辣,覃谓风喜欢清淡,汤里还总喜欢加点冰糖。

二人回到家里,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对面学习。

其实按照邹劭现在的水准,并不像以前那样大多数题都要问,即使有做不上的问题,看看答案大多也可以理解。

覃谓风在对面咬着糖葫芦,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卧室里格外明显。

邹劭心意一动,拿着卷子走到对方身侧,弯下腰来凑近,低声问道:“这道题怎么做?”

覃谓风扫了一眼,“这题咱们之前讲过。”

这里说的“之前”指的是放假之前,时隔几个月的时间,毕竟对彼此都不大好受。

“我忘了。”邹劭毫无内疚之意地说着瞎话。

“你这样看。”覃谓风放下手头的鼠标,用笔在本子上狂草着隽秀的字体,“把这个函数二次求导等于零,这个点设为x,再把这个式子往里代……”

其实邹劭根本就没忘这道题,忘的反而是被讲题的这种久违的感觉。他的目光偶尔飘向本子,大多数时候却是盯着覃谓风的侧脸。

“会了吗?”覃谓风说了三分钟,放下笔。

“不会。”邹劭趁在人爆发之前补了一句,“你说太快了。”

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?”

“当然没……有啊,在听啊!”邹劭把下巴轻轻点在对方的肩窝处,“再讲一遍。”

覃谓风带着几分纵容的怒意目光扫过去,却让邹劭愈发变本加厉了起来。

讲到一半,邹劭觉得这个姿势累颈椎,干脆把全部重量搭在对方的肩膀处,看覃谓风没什么反应,还轻轻用手环住的对方的腰。

给了暖气的家里并不冷,两个人的家居服都不厚。紧实的腹部肌rou线条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,在掌心的纹路中清晰可感。

还挺瘦。邹劭无端冒出这样一个念头。

覃谓风左手握着糖葫芦,右手笔还没来得及放下,回头忍无可忍地微怒道:“别乱动手动脚。”

说着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,撇下竹签子就要来推邹劭。

邹劭目光微动,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道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,将覃谓风按在椅背上,随后在人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去。

覃谓风下意识眯起了眼睛,却只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。

——邹劭把他才咬下去一半的糖葫芦叼进了嘴里。

邹劭看着覃谓风的脸侧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红,却并没打算就此起身。

去核的糖葫芦中间本就有一道裂缝,他只是牙间微微用力就把另一半咬了过来,两个人都未有实质性的碰触。

“其实我也不是很讨厌甜东西。”邹劭压低声音,透着几分沙哑的磁性,“……尤其是你嘴里的。”

邹劭在那双冰泉一般冰冷的眸子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,即使一闪而过,却像是古迹残镜中反射-出的无边春色。

——只在他视线内才会表现出的东西。

他再次低下头去。

如果说昨天的放纵还带着些猝不及防的逼迫,今天便全然是水到渠成,自然而然。相较于见血的掠夺,更像是一种循循善诱的探索。

两人唇齿间共同带有的冰糖甜味,在味蕾处温和地消散,顺着神经丝丝缕缕爬遍四肢百骸,令人不舍后退半分。

呼吸逐渐变得急促,仓皇地从铺天盖地的包裹中寻得一丝出口。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在随着紊乱-交杂的气息而攀升,却仍不及颅内烟火绽放的热气。

邹劭将头抬起分毫,发现两个人的手还在一旁紧握着,眸中倾出浓墨重彩的睫毛掩盖不住的喜色。

“很甜。”他轻声总结道。

第46章Ch46

冬末渐变成春天,正是乍暖还寒时候,有些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,暧昧迟疑着,却迟迟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砂纸。

之前覃谓风说还需要一些时间考虑,邹劭也从来没再催过他。但实际上他想要的并不是“在一起”这个名分,而是两个人决定相处的信任与坚定。

但覃谓风忽近忽远的态度令他有些莫名其妙。

——回避过分亲密的举动堪称刻意,在外人面前也像是无意中在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;但同时又细心至极,哪怕在极小的事情上也用心得很。

比如从不吃辣的覃谓风,家里厨房中也逐渐出现了川味火锅底料,包括洗漱间内的牙具也配成了两套。

但邹劭仍能感受到,相较于上个学期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心意的时候,覃谓风现在似是在刻意回避着最后的确认关系,有时甚至像是在躲着他。

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话题是:两个人同居的日子并不多了。

高三墙上悬挂着的高考倒计时,已经像定时炸-弹一般转到了80天,

这一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