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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4

    ,是再司空见惯不过的事情。

可是陈梦刀不知道怎么地,大概是小孩子急起来,又总觉得自己考上中山医,多少有与荣焉,忍不住伸手去拉了了关浓州的衣角,喊了一声哥哥。

他一直都这么喊关浓州,尽管见面机会少,也没能喊上几句。

关浓州愣了一下,停下了脚步,转身注视了一会儿陈梦刀,带了那么点居高临下的意味。少年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许地不妥,然而还是没松手,仰起头反望回去。

长大了啊。

关浓州将目光扫开,嘴角带上一点弧度,不紧不慢抬手握住陈梦刀的手腕移开,让他松手。关父伸手揉了揉陈梦刀的头发,化解掉少年人这点冲动尴尬,同自己而儿子相视一笑。

“暑假有空没有?实验室差个理资料的。”

“哎?”陈梦刀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关浓州的邀请,倒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
关浓州懒懒地嗯出一个鼻音,撂下一句“我今晚回家吃饭”便走了。

医学院离福利院远,要是陈梦刀每天来回跑自然吃不消。关母叫陈梦刀干脆常住在关家算了。那总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,推脱来推脱去,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几分,最后还是关浓州不耐烦地说干脆跟着自己拼住在学校里就得了。

当jiejie的关浓芳放下筷子,斜眼睨了一眼关浓州。

关母倒是很高兴的模样,夹了一片甜醋浸的红子姜到陈梦刀碗里:“这不就好了嘛。浓州你多给小刀教教,预习点什么东西。我看你跟他一样大的时候,还未必有他现在厉害呢!”

陈梦刀才没想到结果一搬进去就搬不出来了——

关父和院长关系好,关浓州本身又是金字招牌的优秀学生,本身家里的末子就是容易受宠的。分来的宿舍直接是公寓式的,卫浴厅厨一应俱全,两间独房。

刚搬进去也不知道应该把行李放在哪一边,原因无他,都看起来没什么人气,空荡荡的。关浓州没管他,在客厅里坐着,半蜷在数个软靠垫里,懒洋洋地读一堆英文文献,平板上头似乎还接着越洋视讯。

关浓州很忙,怪不得这间房子同一具空壳子一般的。陈梦刀一周五天要跟着关浓州一块朝九晚五地去实验室,只是进去后关浓州是披上专业的白衣跟一群大拿学者到另一头去,而陈梦刀则是真在隔壁打下手。

有时候关浓州甚至没法跟他一块回去,陈梦刀睡下了还听见开门声倒也不是蹊跷事。

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一个夏天过完倒也偷师来不少内容。关浓州闲下来,还是陈梦刀忍不住崇拜又亲近的那个哥哥。

他还真的翻出来旧教材给陈梦刀讲,面对面在一张桌子上,中间摆着冰过的银耳莲子羮。关浓州讲得条理清晰,就是快,大概换了别人根本就跟不上,且不间断,一路带下去同开腹的流线。

十六岁的男孩磕磕绊绊地尝试跟着,偶尔能得到一点表扬。他以往觉得关浓州很远,但是总是听闻说他是个天才,且那股漫不经心的余裕总是吸引陈梦刀的。

说白了多少也有些原生环境的玩意在作祟,慕强是一点,向往关浓州那样出身又是一点。

他埋着头在填关浓州出给他的题目,对面的青年似乎在和导师讨论一起什么新的研究,平板上一只立体心脏模型被转来转去。

陈梦刀很快就写完了卷子——他知道关浓州愿意多搭理他是因为自己脑子好使,否则正眼也不会有一个。所以他总是百般努力地学习,关浓州没空给他讲,就在实验室里扒拉着其他人请教。

少年的两腿一晃一晃,一只手托着下巴,静静地偷看桌子对面全神贯注的人。

关浓州好像其实也没有那么那么远,可是远近这种东西吧,和能不能触及,应该还是有一些区别的。

夏天的东西都是热烈盛放,方生方死,朝菌晦朔,譬如在陈梦刀这个年纪抽条长开的骨rou,譬如聪明人各自迥异的心思。

关浓州突然抬起头,四目相视。

哎,等一下,我家小朋友有事儿呢。

陈梦刀听见关浓州对着视讯那边说话,还是那股子淡淡的语气。就是奇怪,每个字的分量变得很重,振在耳膜上,骨传导再蔓延,最后咚咚地锤在心脏上。

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出问题了。

是眼前一亮的老狐狸和纯情小盆友!

太天真的童养媳真的看到这种帅哥不行的,一句“我家小朋友”就被泡到了,邓摇.jpg

第四章关门弟子

人以类聚,物以群分。

陈梦刀十六岁进中山医学院。关浓州二十六岁,恰好毕业,留任当助理教授。开学了一个星期,班里的人还不认识几个,某天下课就突然又被关浓州提溜走,说是有新玩意,叫他跟着随便学点。

跟着关大天才哪里有“随便学点”的道理,新项目新课程一个接着一个来,脚不沾地,最后直接一通关系,得,成了幽灵同学。

一个学期过完,宿舍最后都还给搬回了关浓州那儿去,毕竟来去方便,上课的内容全是关浓州给他开的小灶。陈梦刀脑子好用,学得比别人快太多了,第一个学期翻开教科书,就发现上头的东西,暑假里关浓州全给他讲过了。

他半年没来过这间公寓,结果回来以后发现和离开前基本上没多大变化,自己买的玻璃纸镇都还摆在房间的桌面上。

那会儿的关浓州还会罕有地抽烟,倚在门框上,白衬衫的袖子卷起来一点露出手臂,上头浮现出一点青筋。

陈梦刀坐在椅子上,抱着自己的双腿,下巴搁在膝盖上,打量着房间另一端的关浓州——他在面无表情地放空自己,收了客气的笑面虎往往更叫人发憷。

关浓州教养好,一张儒雅白净的皮相,五官轮廓柔和,白衣一披就是温润仁心君子。但教养好是后天修来的。陈梦刀慢慢才知道,像关浓州这样的人,打心底起实际上瞧不上身边大部分的人,再亲近也一个样。

余裕之人总是会带着礼貌与客气的笑容,因为这是一种礼节情感之上的怜悯,而怜悯总是存在于差距之间的。

他不想要关浓州的怜悯,尽管似乎从一开始来讲,资助,这本身就是一种建立在差距上头的关系。

关浓州甚至从来不会表扬他,陈梦刀倒也理解——换作同一个年纪的关浓州也能做到这些,甚至更好。那假使他做不到的话,那又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呢?

在其他学生解剖小白鼠的时候,陈梦刀已经熟练地跟着关浓州上手术台把细导丝往血管里头塞,手不颤眼不眨地缝三定点。

关浓州坦诚地跟他说过,你和别人不一样,我希望你值得。

值得什么呢?值得他在自己面前收掉疏离客气的微笑?值得他尽心